遙遠的綏遠和烏魯木齊的回族的先民們
2017年03月29日 17:27
來源:新疆網
原標題:綏遠 綏遠艾貝保·熱合曼核心提示:在烏魯木齊生活久了,你就會發現這是一座典型的混血城市。單從一些很有意思的地名上來看,就可以斷定居住在這里的人們,除了那些土生土長的原住民,還有來
說實在的,自打結婚以后,我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“山西巷”,以及由此派生的“山西”和“綏遠”這兩個地理名稱上面。從艾貝保·熱合曼這個名字,一眼就可認定我是維吾爾族,然而我的妻子卻是有著柯爾克孜血統的回族。因而除了對維吾爾族歷史文化有著濃厚的興趣之外,我對回族風土人情和民俗關注度也很高。而之所以對“山西巷”情有獨鐘,說到底還是源自于岳父一家的影響。岳父不止一次對我們講,山西巷最早是一個人頭攢動的熱鬧“巴扎”(集市),官名龍泉街。實際則是一條半截死巷道,進出口都在東頭,與現在南北走向的解放路交匯,往西則是新華南路。岳父說之所以叫做“龍泉街”,自然和這里的一眼自噴清泉有關,泉水常年汩汩流淌,挑水的,拉水的,馱水的人和牲畜絡繹不絕。也因為這一眼清泉的關系,后來一個叫季登魁的山西大同人看中了這塊風水寶地,便在這里開設了“山西駝場”,成了奔波于內地與遍疆駝戶的一個驛站和貨物集散地。時間一長,人們就記住了山西巷這個名字,而龍泉街不是標識在公交車站站牌上,就是存留在書面文字里,人們一般很少提及。
岳父說,他還是尕小伙的時候,總是隔三岔五去山西巷轉一圈,這當然也是受到父輩潛移默化的影響,雖說當時已是30年代初期,汽車開始通行,駝運日漸衰落,岳父還是想一睹“山西人”的親切面容,聽一聽來自遠方駱駝嘶鳴的動聽聲音。每每講到這些的時候,岳父都會停頓一陣,端起茶碗喝一口茶水,面容顯得有些焦慮,而眼神透露著蒼涼和無奈。即使以后成家立業,舉家遷至八道灣,后來又到蘆草溝,只要有機會進城,岳父還是情不自禁來到山西巷,這里瞅一瞅,那里溜達溜達,好像能夠穿越時空,讓自己回到當年山西人出出進進的獨特場景,時刻提醒自己:“我是駱駝客的后代,我的根在山西!”
實際上后來我則從岳母口中聽的最多的不是山西,而是綏遠這個名字。一開始我也糊涂,怎么一會兒山西,一會兒綏遠,二者到底是什么關系,是不是把這兩個從未到過的地方名稱搞混淆了不成。這個一直讓兒女們糾結的問題,岳父說不清楚,岳母也弄不明白,但從兩個老人斷斷續續卻又時而清晰、時而模糊的敘述當中,似乎又覺得這兩個地方或多或少有著內在的必然聯系。直到后來查閱很多歷史資料,并聯系岳父岳母提供的從岳父上一輩那里得來的一些基本情況,證明山西和綏遠歷史上確實曾經有過一段特殊的關系。
據史料記載,早在清朝時期,綏遠為歸綏道,屬山西省管轄,1914年袁世凱政府將之分出山西,與興和道建立綏遠特別區,到了1928年改稱綏遠省,省會為歸綏,也就是現在的內蒙古自治區首府呼和浩特市。所以后來我坐火車路過河北張家口、山西大同、內蒙古集寧和呼和浩特的時候,我的眼睛總是一眨不眨,總想著我們的太爺輩,或許曾經就生活或者奔波于這片地域。我的大妻哥,一段時間甚至萌發了到山西和呼和浩特尋根問祖的沖動,只是因為時間太久遠,親人間的音訊早已隔斷,就像大海撈針,怎么找,去哪里找,希望非常渺茫。加之那些年生活條件根本不容許,運動又頻繁,關鍵是岳父頭戴一頂富農分子的帽子,子女受株連,只有老老實實接受勞動改造的份,怎么可能有機會讓你出遠門去找親戚呢,想一想也很不現實,只能就此作罷。
而岳父自稱是駱駝客的后裔,完全是小時候從他的父輩那里,通過口口相傳承襲下來的。后來岳父和岳母成婚,先后養育4男4女8個孩子,兩個老人就把山西和綏遠這兩個既陌生又遙遠的名字,不停地灌輸給兒女,目的也只有一個,讓子孫后代永遠不要忘了自己的祖籍在哪里。
前面我講到,歷史上烏魯木齊回族的先民主要來自陜甘寧青和山西,而之所以背井離鄉、遠赴新疆,大致可分為這幾種情形:從軍征戰、流放發配、逃難謀生、墾荒屯田和經商做生意。岳父的父親就屬于后者,跟著別人拉駱駝,跑販運,走新疆。那么遠的路途,穿戈壁、越沙漠、翻大山,過險灘,駝隊見首不見尾,步履緩慢、疲憊不堪,抗御自然災害和土匪打劫的能力都很弱。出一次門不是十天半月,而是整整幾個月時間,沒有相當毅力、決心和一個健康的身體,很難走完全部路程。絲綢之路打開中國和外國的通商之門,茶馬古道連接內地和邊疆的供需,而興盛于新(疆)綏(內蒙)的駝運線路,從早期清朝的軍用所需,發展到后來的民間所求,大抵都靠“沙漠之舟”駱駝來完成,而那些“牽駱駝的人”,則是有著吃苦耐勞和經營頭腦的綏晉之人,我們的爺爺就是其中之一。
兒女經常問岳父這樣一個問題:“那么遠的路咋么走尼么?駱駝都馱著些撒東西?!”這個時候岳母就臉帶著微笑看著岳父,而岳父則捋一捋白色的胡須哈哈一笑道:“聽老人說,他們出綏遠,過包頭,穿寧夏,繞甘肅,進新疆!”這個“老人”指的是岳父的父親,我們的爺爺。“不過我也聽你們的阿爺說,有的時候走到半道,也有可能迷路繞圈子,多走一些冤枉路。”岳父補充說。“駱駝馱的撒?來的時候是茶呀,布呀,藥呀,糖呀薩地;回去的時候是皮子呀,毛呀,毯子呀,葡萄干薩地,反正不走空趟子!”岳父總是好像自己也當過駱駝客似的,這時候臉上笑成一朵花,有點洋洋得意的樣子。
[責任編輯:王琳瑤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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